五天一次的逢集

年末，小镇最热闹的要算五天一次的逢集了。

腊月的天气总是与渐浓的年味形成极大的反差，异常寒冷。凌晨七点，天刚蒙蒙亮。当大多数人还在熟睡或者懒懒地躲在被窝里，决定要不要起床时，从附近村镇蜂拥而至赶集的商贩，早早就来到集市安营扎寨了。

他们在事先占好的地方铺开摊子，有条不紊地将出售的商品摆出去。衣服、鞋子、蔬菜、杂物，等等。来的较早已经摆好摊子的，也许会将脚下的杂物扫成一堆，然后点燃，俯下身子就着微弱的火光取暖。

此刻，来买东西的人并不多，三三两两的。会有一些晨练结束的人们来到商贩面前，问这问那。大多是光顾蔬菜、水果摊子，问桔子多少？韭菜多少？没有冻着吧！能便宜一点吗？

小镇的集市便在这一刻开始了。在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声中开始这天的第一笔生意。如果价格给的不是很低，商贩往往会答应顾客的要求，开个早市，图个吉利，以求一整天的生意都会红红火火，赚个盆满钵溢。

当然，本是小本生意，谁又能指望靠它发大财？

尽管如此，能早早开市卖出商品的摊贩，也会招来其他人的羡慕。

喂！今天生意不错呀，早早卖完就可以回家了，不用在这陪我们遭罪，要不你再去拉点货物吧，肯定能卖完的。
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调侃着。当然没有人愿意再折返，这与懒惰无关，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今天不可能把一辈子的事做完，明天还有明天的营生。

太阳出来以后，小镇的集市便热闹起来了。叫卖声此起彼伏，拥挤的人群和车子走走停停。不一定会有适合自己心意的物品，但大多数会问商贩，这东西怎么买呀，然后在商贩热情的解答中转身离去。没有人在乎自己问了却没买会不会招来商贩的讨厌，商贩也不会计较太多。人潮似海，你无法让每一个人喜欢自己的商品，也无法留住每一位客人的脚步。但总有喜欢自己商品的客人，对他们，你不需做太多的推销，他们也没更多的时间听你解答，选好东西付完账就走。

那些蔬菜、烟酒、副食摊前总会集中很多人驻足，挑三拣四。一件物品被拿起、放下、再拿起，百般比较。他们甚至会带点威胁的口气问道：便宜卖不？不卖我就不要了。商贩忙得不亦乐乎，哪能照顾周全？于是有的客人就会放下手中的东西悻悻离开后又转回来，从口袋掏出钱交到商贩手里，拿起自己选购的物品，心满意足的离开。

对联、窗花、福字等贴画自然是要货比三家了。对联最好有现场写的，那样就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了，不像以前的老一套，什么万象更新呀，什么春回大地呀。

年轻人大多会刻意在这一天装扮自己，俊男靓女衣着光鲜，只要风度，不要温度。一边揉搓冻得发红的脸庞，一边目不暇接地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。上了年纪的还会不忘选购一些小零食，回家去哄孩子。热闹的场面直至太阳落山方才散去，收摊、打烊、各回各家。

我很少跻身这热闹的场面，但我喜欢这种感觉。每每逢集，我就会站在自己楼上的阳台里，放眼涌动的人流，车流，听着小贩声嘶力竭的年底清仓和降价大处理声，看姿态万千的人们从种类繁多，琳琅满目的货物中挑选出自己喜爱的物品，然后满意的离开，这才是生活的味道，也是小镇渐渐临近的浓浓春节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