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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回忆

家乡的童年回忆

发布时间:2016-01-15作者:春仔点击:321

从出生到离乡远行,我在家乡和父母、乡亲朝夕相处了十八个春秋。此后,在我人生漫长的旅途中,曾经遭遇过许多起起伏伏,许多酸甜苦辣,许多欢乐与哀愁,然而,在这毅然前行之中,不管我身在何处,不管是置身顺境还是逆境,是漂泊繁忙还是休闲安静,家乡的童年总是如影随形。那些往事,那些困苦,那些欢愉与忧伤,总会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。就象此刻,三九寒天,夜深人静,寒雨滴滴。我独坐书房,突然就想起六弟出生那天早晨的情形。那是初春,细雨绵绵,桃花盛开。清晨,早起的雀儿鸣声啾啾,我在温暖的被窝里睁开朦胧的眼睛,就听妈妈高兴地喊道:“春,快来看,弟弟耶!”于是我蹦起床来,扑到妈妈的床头,紧紧握着弟弟的小手,感觉弟弟的小手柔柔的,暖暖的,心中真是无比的欢喜,无比的甜蜜。我还想起了爸爸从省城出差回来的一个中午,他给我们兄妹带回一些小小的礼物。我刚从外边玩儿回家,爸爸就拿出一双水红色雨靴,对着我说:“春,这是你的。”我顾不得爸爸是否还买了别的好东西,赶忙穿起来,走一走,雨靴叽嘎叽嘎的响。我不知道穿着雨靴走路还会嘎嘎叫,于是兴奋异常,竟不顾一切的往外跑,好去向小朋友炫耀。待回来时,看见抱养的姐姐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布娃娃,更好看更好玩,于是争着要看,姐姐不肯,我抢过来就拿布娃娃往姐姐头上砸,不想一砸就坏了,姐姐却双手抱着头,躲开了。看着砸坏的布娃娃,我竟不知如何是好,还哇哇地哭起来。还有一个情景,大概就是红卫兵进村的时候,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而近,七八个青年小伙子高举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走到村口,把它绑在了高高的电线杆顶上••••••

这些镜头是在我记忆中出现最多的影像。我想说的是,这是留在我童年记忆里的几个最早的碎片。我不知道,对于五六岁之前的往事,我为什么独独记得这几件事,而且想起时总有一种温馨在心头。但是我坚信,童年往事绝不会是不速之客,它不会平白无故的闯入我的记忆,且如影随形地萦绕于胸。或许,它们那样飘然入怀,大约是有追昔抚今的意思吧。

今天,我就这样被带进了整个的童年记忆里。

一、启蒙

我家住在赣中平原、袁河岸边一个叫沙堤的村子里。村子坐北朝南,背靠河堤。河堤边有一个古庵,旧时有尼众烧香拜佛,共和国成立后改成了村里的榨油坊。河堤过去,就是滔滔的袁河了。我家是一个古老的乡村,房屋自古一字型排开,一间连着一间,呈长方形。村前有二口池塘,一口在下屋,一口在祠堂前(我们叫众厅),里面常年碧波荡漾,鱼儿成群;临近下屋池塘的村东头有一棵几百年的老樟树,树底盘根错节,光滑呈亮;村后也有十几棵数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古樟树,棵棵高大挺拔,枝繁叶茂。听父亲说,村前曾经有过一棵巨大的古樟,占地足有五亩,遮天蔽日,可惜过日军时(可能是日军溃逃时经过),一阵暴风雨把它连根拔起,那棵古樟就此消失了。小时候,每当夕阳西下,我们常常牵着牛儿从樟树下经过,一群群八哥,鹤鹳,鹧鸪,乌鸦之类的鸟儿绕着樟树呱呱鸣噪,日光暗淡后,便安静地栖息。

在那混沌未开的时期,我的启蒙大概就是在村东那百年老樟下开始的。

夏季,每当夜幕降临,星星满天,老人们,媳妇们,孩子们,都会搬一个矮凳到老樟树下乘凉。月光朦胧,远山朦胧,大地朦胧,稻浪起伏,纺织娘在草丛里悠悠地唱着歌儿。有风的时候,我们享受着自然的温柔,没风的日子,大家摇一把蒲扇,懒懒的聊着家常,聊着聊着,有人就会说:“家富公,给我们讲段书吧。”家富公就清一清嗓子,开始讲鬼啊,妖啊,狐狸精啊什么的,年轻媳妇们,孩子们听到这些会觉得害怕,有人就会说,不听这个,给我们讲三国、讲水浒吧。我最喜欢听三国演义,总是坐在樟树底下光滑的树根上听得入迷,并沉浸在故事里,不舍离去,尤其讲到诸葛亮火烧新野,赵子龙单骑救主,张辉喝断霸陵桥等故事时,我总是心驰神往,回到家里,还要讲给爸爸听,爸爸听后,总是说,不是这样的,我就缠着爸爸讲,爸爸说,不记得了。尽管如此,小小年纪的我,从此非常向往读书。

那时候,我们村里开办了小学,学校就在村里的祠堂(即众厅)里。我常常独自跑去看哥哥姐姐们上学。村里的众厅已经很老旧,感觉黑咕隆咚的,光线很暗。众厅分三进,前厅宽阔,过去有一个小天井,周围用古砖砌成。小天井侧边放了一面大鼓,旧时击鼓聚众开会用的。中厅两边各有厢房,厢房顶上开了几片明瓦,里面光线更加暗沉。在过去,经过一个大天井,然后就是后厅了。后厅供放着祖宗神位,神龛等一应俱全。

我记得哥哥姐姐们挤在中厅厢房一个教室里读书。老师给一年级的同学讲课,二年级的同学就在一边写作业。下课以后,他们呼啦一声涌出教室,追打嘻闹,有的天不怕地不怕,钻进神龛里去玩耍。

快7岁那年,春节过后,早晨喝完两碗稀粥,妈妈叫住我说,春,你该读书了,自己到众厅(即祠堂)报名去。

不用拿钱,没背书包,没有父亲的叮咛,没有母亲护送,没让哥哥姐姐作陪伴,我就穿一身补丁加补丁的干净衣服,换了双干净的布鞋,独自来到村里的祠堂里,找老师报名。我就这样简单地入学,简单地开始正规的启蒙教育了。

我正式启蒙的时候,读书的孩子大大增加了,教室不够用,村里就在前厅用土砖砌起了一个教室,又把后厅祭祖的地方腾出来开了个大教室(不久文革开始,神龛被拆了)。我在老师那里报了到,睁大眼睛在祠堂里东瞧瞧,西瞧瞧,犹如探寻着什么密码,找到了自己的教室。怀着喜悦,我期待着开课的那一刻。

记得第一天开学,我和同学们端端正正坐在教室里,既兴奋又好奇的等待着老师的到来。不一会,一个个子高高的,廋廋的,鼻梁也高高的,脸也廋廋的老师走进来,开始给我们上语文课。他是王强干老师。第一堂课教的是“日、月、水、火,山、石、田、土”。令人惊讶的是,他在黑板上写一个“日”字,然后在旁边画一个太阳,再告诉我们这是“日”字;接着在黑板上写一个“月”字,又在旁边画一弯月牙儿,告诉我们这是“月”字,然后就带我们一遍一遍的读••••••此后,他教什么字就画什么画,教“山”就画山,教“石”就画石,什么桌椅板凳,什么猪牛马羊,什么花草树鸟,画得都如真的一般。教我们“竹”字的时候,他在黑板上画了一丛竹子,还在竹上画了几只鸟,生动极了,让同学们惊讶的睁大了眼睛。生动有趣的课,让我们学得非常愉快,也特别有兴致。

算术老师廖名显也很有本事。他个子有点矮,浓眉大眼,脸廓宽正,又有一副好嗓子,所以兼教我们唱歌。虽然教的是“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,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,千好万好不如社会主义好,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,毛泽东思想是革命的宝,谁要是反对他,谁就是我们的敌人。”之类的歌,但他那浑厚磁性的声音,总是吸引着我们。

我们都新奇而愉快地学习着,没感到有丝毫的压力。今天的孩子,绝对体验不到我们学习中的那种愉悦和轻松。我们的作业量很少,都是在课堂上完成的。老师会在课堂上看我们写字,哪个字笔画、笔顺不对,哪个阿拉伯数字应该合口,都会当场指出来。下课放学后,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,该玩什么玩什么,没人说:不准贪玩,读书去。老师也不会说,学习差,将来考不上大学,找不到好工作。更没听说过,成绩不好的人,将来升不了官,发不了财。作业发回来,我们总会有惊喜,哪个字写得端正秀气,旁边会有一个红墨水画的竖起的小母指,或一朵小红花;如果整页写得整齐端正,后面就画一个大母指或一朵大红花。我们得着这样的鼓励和鞭策,学习和作业就更认真了,各方面的表现也特别自觉和积极。

那时候,老师每周还会在墙上考评栏里贴红旗,谁得的红旗多,周末老师会亲手制作大红花,放学时发给那些同学,同学们就把花举在手里或挂在胸前,怀着愉快的心情,蹦蹦跳跳带回家去。

可是好景不长。突然有一天,我们看见王老师头上戴着高高的顶端尖尖的纸帽子,手里举着一只巨大的泥巴做的黑手,胸前挂着“现行反革命分子”的牌子,被一群人簇拥着,游街。人们喊着“打倒反革命分子王强干”的口号,逐赶着王老师绕着村子转,一圈又一圈。大人和小孩纷纷从家里出来,迷茫的看着这场景,都觉得王老师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成反革命了呢?

没过多少天,王老师走了。再没过多久,廖老师也和王老师一样,也被打成反革命,也走了。我们感到无比的惆怅和惋惜,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。自那以后,我们再也没有感受到读书的快乐。

高中毕业前后,我在上学的路上分别看到过王老师和廖老师。他们挑着一担箩筐或别的什么,匆匆在赶集的路上行走,我兴奋地叫他们一声“老师”,他们却都不认得我了,只是惊愕的看着我,莞尔一笑,又匆匆地走开了。再后来,听说廖老师平了反,恢复教书了。王老师怎么样,却不得而知。

二、月光下

我总是特别怀念儿时的那些月光。

今天的孩子,尤其是城里的孩子,是很难赏到纯自然的,如诗如画的月色的。他们放学后便关进屋子里,不情愿地被父母催促,着孤单地读书,孤单地写作业,或者匆匆忙忙地穿梭于各种兴趣班、补习班当中,痛苦而又无趣地奔忙于描绘大人们为他们规划的人生蓝图。他们基本上没有机会享受大自然的美妙,没有机会享受天地万物的熏染,风物草木的滋润,宇宙精华的沐浴,晚上所能见到的,恐怕都是灯光和跳蚤一般的字码。

我们儿时读书的境遇却完全不同。尽管那时是文革的初期,阶级斗争正如火如荼,但孩子们还是相对自由的。每天放学之后,我们就回到了自由的天空下,投身到气象万千的自然的怀抱。我们可以去草坪里捉虫子,可以到稻田里抓蝌蚪,可以到水圳里抓小鱼儿,可以到池塘边打弹弓、抛水漂,可以爬树,可以掏鸟窝,可以提着蓝子去野地里挖野菜,可以去放牛••••••尤其傍晚以后,我们可以沐浴在月光下,尽情的玩耍嘻戏。

太阳落山了。暮色渐起,远山依稀,远远近近、鳞次栉比村庄炊烟袅袅。

女儿们从家里出来了。她们头上扎着羊角辫,穿着干净的蓝布衣衫,欢蹦乱跳的的来到禾场上,跳绳子,踢毽子,搬房子••••••欢天喜地玩起来;男孩们也一个一个从家里出来了,或光头,或短发,或背心短裤。有几个孩子绕着禾场滚起了铁环。不一会,孩子多起来,有的在禾场上抽自制的驼螺,有的在一边翻筋斗,有的站在老屋檐下玩石头剪子布••••••。澄明的天空风清云淡,遥远的山脊大象般奔驰。启明星在西边的天际升起,树梢那边的月儿明镜一样。一群小朋友抬头望见冉冉升起的月亮,朗朗地念起了古老的儿歌:“月亮公公,挑担鸡笼,鸡笼断了绳••••••鸡仔无处寻••••••”,刹那间,宽阔的禾场上一片沸腾的景象。

未几,月亮渐渐高起,高起,洒下水一般月光。萤火虫出来了,一只、两只,三只。无数萤虫在低低的空中盘旋,一闪一闪,忽上忽下,忽明忽灭。于是,孩子们开始追逐流萤。

五月初夏天,正是黄瓜长成、萤火虫涌现的时节。萤火虫在月光下满天乱飞,孩子们则追赶着飞舞的流萤,追过禾场,追过菜地,追过稻田。此时,禾场上,荷塘边,菜地里,小路上,到处都是追逐流萤的暗影。清脆的童音响起来:“矮落矮落近近,矮落矮落近近••••••”,孩子们用祖辈传下的歌语,呼唤着萤火虫在天空低飞,向自己靠近,以为这样唱着,萤火虫真会低低地飞,低低地靠近自己身边,乖乖的落在自己小小的巴掌里。可是,流萤并没那么听话,它们总是悠悠的,不理不睬的按着自己的意志,飘飘地飞向荷塘,飞向稻地,飞向远方,飞向幽深的夜色里。我们就只好望萤兴叹,转身去捉别的流萤,直到瓶子里装得满满的,闪耀着如灼的光芒。

天色渐晚,萤火虫消失了。它们也许回了它们的家。此时,我们就变换花样,玩猫捉老鼠、玩恶狼捕羊等游戏。猫捉老鼠时,猫们总是一次次扑空,而狡猾的老鼠总能躲过猫的扑击,有惊无险的回到自己的领地。至于恶狼捕羊,今天的孩子们可能在幼儿园玩过的,长大后大约很少见了。猜想他们不屑于此吧。但是,在那时,我们却玩得很火很火。我们会在禾场上排出一列列长阵,让恶狼来扑抓小羊。长阵排好了,羊头就会在前面阻挡面目狰狞的狼,顽强地与他搏斗,将他驱赶,奋不顾身的想逼退恶狼的进攻,而羊羔们则跟在羊头的后面配合着,乱轰轰的躲避着,躲避着,待狼扑到小羊时,大家就会四散而逃,还发出一阵阵惊叫声。如此反复玩耍着,直至汗流浃背,筋疲力尽。

不知不觉中,夜深了。女孩们早已悄悄回家,做她们美妙的梦。老樟树下听故事的人们也已收起板凳,回去安歇了。

如水的月光洒满大地。半夜的村庄,空旷、安静,神秘。树上不时传来鸟的呓语,远处的山峦有如无形。月亮挂在天空,如一个硕大的银盘。月光透过婆娑的枝叶,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。一阵清风吹来,让疲惫的孩子们恢复了精神,于是,这些精力旺盛的男孩子们意犹未尽,又开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。

偌大的村庄象一个古老的城堡,远近的树木、桩稼,草垛、柴堆、土墩、巷道,或深邃、或阴森、或神秘,或如黑域。我们在禾场上划出一块地方,留下一位“将军”把守这个“城堡”,二个兵卒搜索敌情,其余的人全部都去躲藏起来。一声号令,大家顷刻无影无踪,有的消失在巷子里,有的钻进了黑屋里,有的藏身在草垛下,有的隐没在菜地中••••••。此时,无边的旷野下,除了如泻的月光,摇曳的树影,如磐的城墎,却看不到人的影踪和声息。夜,那样的安静,安静得让人害怕。“将军”在“城堡”里茫然四顾,兵卒在阴暗里鬼鬼祟祟,突然,一个个黑影从树影里、草垛里、黑巷里、土堆后、柴堆里闪电般窜出,冲向“将军”固守的城堡,城池就这样瞬间攻破了••••••。

夜更深了,辽阔的天空下,万籁俱寂,月亮躲到了云的背后,似乎连虫们也睡去了,困倦的孩子们带着满足的心意,俏俏回家睡去了。

倘若是深秋,最后回家的孩子们还会上演一个节目:到地里偷瓜。一个秋瓜下肚,一直甜到心窝里,他们才心满意足,回家安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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